随着高考的结束,烟草[YanCao]企业新一轮的公关攻势——形形色色的助学活动将全面启动。

　　一名曾经到各地拍摄烟草[YanCao]企业广告[GuangGao]违法现象的摄影者告诉《法制日报》记者,出发前,他曾心存疑虑,不知能否拍到违法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但在拍摄过程中发现,“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违法的现象太多了,随便就能拍到”。

　　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在当前控烟立法和执法均进展缓慢的前提下,研究者发现,我国青少年暴露在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下的情况严重。业内人士认为,在控烟法制化总体进程中,利用法律规制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将会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

　　青少年遭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围堵”

　　据中国疾控中心控烟办副研究员肖林介绍,由于尼古丁具有极强的成瘾性,一旦吸烟成瘾,很难摆脱。开始吸烟的年龄越早,成为常吸者的可能性越大、成年后的吸烟量越大、受烟草[YanCao]的危害也越大,戒烟的可能性越小。更值得关注的是,90%以上的成年吸烟者是在18岁以前开始吸烟的。青少年在开始吸烟的时候并没有认识到烟草[YanCao]的成瘾性和烟草[YanCao]的真正危害。因此,让尚未接触到烟草[YanCao]的青少年免受烟草[YanCao]危害,是控烟的重要目标。降低青少年吸烟率是减少一个国家乃至世界烟草[YanCao]使用的关键。

　　“烟草[YanCao]公司否认他们以年轻人为目标,并宣称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只是为了鼓励成年吸烟者从一个烟草[YanCao]品牌转向另一个烟草[YanCao]品牌或者尝试新的烟草[YanCao]品牌,对青少年吸烟没有影响。然而,我们最近在杭州、太原和贵阳3个城市进行的一项针对在校中学生(11171人)的调查发现,青少年对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活动的接受程度与开始吸烟之间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和促销活动可以诱使青少年开始吸烟。我国青少年暴露于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之下的现状令人堪忧。”肖林说。

　　某烟草[YanCao]企业的广告[GuangGao]上印着“爱我中华”字样；

　　某国外烟草[YanCao]企业广告[GuangGao]上是一名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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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林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他的调查是通过询问调查对象看到6张间接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图片后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来评价他们对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认知程度。

　　“结果发现,对于研究列出的6种具体形式和品牌的烟草[YanCao]产品宣传,9成以上的青少年至少可以识别出其中一种。”肖林说,这说明烟草[YanCao]企业所谓的文化传播实际上在青少年中起到了很好的广告[GuangGao]效果。

　　此外,肖林在调查中还发现,在看到做成卷烟形状的糖果时,有半数以上的青少年会首先想到烟草[YanCao],这与一张广告[GuangGao]语为“山高人为峰”的广告[GuangGao]效果几乎一致。

　　肖林的研究还表明,88.9%的调查对象称在过去30天里看到过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销售卷烟的商店是青少年最常见到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地方(71.4%),其次是户外广告[GuangGao]牌(47.3%)和电视(46.1%),互联网位居第四(34.8%)。在各种烟草[YanCao]促销形式中,以分支销售最为常见,22.6%的调查对象称见到过分支销售卷烟。另外,有13.5%调查对象表示,过去的30天里看到过与烟草[YanCao]产品品牌或企业有关的体育活动或赛事,10.9%的调查对象看到与烟草[YanCao]产品品牌或企业有关的音乐、舞台、艺术或时装活动。更值得关注的是,51.1%的调查对象在我国法律完全禁止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媒体(电视、广播、报纸和杂志)上看到了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其中通过电视看到的比例最高,达46.1%。

　　其他研究数据还包括,58.4%的调查对象知道3个及以上的卷烟品牌,15.9%的知道2个,10.5%的知道1个,不知道任何卷烟品牌的仅占15.2%。15%的调查对象拥有烟草[YanCao]促销产品,其中3件及以上的占57.2%,2件的占24.7%,1件的为18.1%。47.6%的调查对象可以说出1个及以上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其中34.1%有自己印象深刻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

　　“此次调查使用的是与全球成人烟草[YanCao]调查相一致的问题,测量调查对象看到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然而调查结果发现成人和青少年感知到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的差异却非常大。全球成人烟草[YanCao]中国部分的调查结果表明,24.7%的成人称过去30天里看到过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而此次调查显示3个城市青少年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暴露率为88.9%,是成人的3倍以上。提示青少年可能会比成人更容易地注意到身边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肖林说,“在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和促销的监管过程中应对这种形式的间接广告[GuangGao]类型给予足够的重视,建议在新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管理办法中予以禁止。”　

　　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多为赞助形式

　　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杨功焕教授告诉《法制日报》记者,根据国际《烟草[YanCao]控制框架公约》第十三条规定,被禁止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定义为任何形式的商业宣传、推介和活动以及对任何事件、活动或个人的所有形式的捐助。

　　但是,目前我国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履约情况不尽如人意。比如,按照公约规定,品牌延伸和品牌共享均视为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此外,烟草[YanCao]企业希望通过捐赠促进企业行为“对社会负责”的内容,树立公司良好企业公民的形象。按照公约规定,应该禁止烟草[YanCao]企业向社区、卫生、福利或环境等组织提供财政或实物捐助。

　　据杨功焕介绍,四川省某小学就公开挂上了“四川烟草[YanCao]希望学校”的牌子。

　　此外,烟草[YanCao]企业在助学行动中经常使用类似的话语,如:“教育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兴旺发达的基石,支持教育是包括中国烟草[YanCao]总公司在内的所有企业义不容辞的责任。”

　　据介绍,烟草[YanCao]企业还经常以娱乐之名行营销之实。如上海烟草[YanCao]集团公司常年赞助主办的“中华杯”国际女装设计大赛,成为上海国际服装文化节的重要内容,吸引了众多女性的关注。　　

　　《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虽然我国目前的一些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行为与公约内容不符,但公约的内容在我国的法律中一直有所体现。

　　根据广告[GuangGao]法第十八条规定,禁止利用广播、电影、电视、报纸、期刊发布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禁止在各类影剧院、会议厅堂体育比赛场馆等公共场所设置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中必须标明“吸烟有害健康”。

　　广告[GuangGao]法第四十二条进一步规定,违反本法第十八条的规定,利用广播、电影、电视、报纸、期刊发布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由广告[GuangGao]监督管理机关责令负有责任的广告[GuangGao]主、广告[GuangGao]经营者、广告[GuangGao]发布者停止发布,没收广告[GuangGao]费用,可以并处广告[GuangGao]费用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

　　“我国批准烟草[YanCao]控制公约为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控制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但国内相关政策与框架公约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我国烟草[YanCao]业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仍然十分猖獗。”杨功焕说。

　　应当设置严厉处罚措施

　　为何不能依法禁止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促销和赞助行为?《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执法部门也有本难念的经。

　　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广告[GuangGao]监测中心的一名负责人对记者介绍说,就目前北京地区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监管情况来看,烟草[YanCao]企业发布广告[GuangGao]多种多样、情况繁多,所以在具体执法中很难精确把握尺度。北京市从1990年后就禁止户外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频繁发生。

　　“在执法中遇到较多的情况是,企业利用各种手段打擦边球变相发布广告[GuangGao]。例如,成立文化传播公司或者集团实行产品的多元化经营策略,通过间接广告[GuangGao]来扩大烟草[YanCao]公司和烟草[YanCao]制品的影响,还有很多企业赞助体育娱乐活动。目前执法中所总结的思考是,首先,目前的法律法规对违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处罚力度较小,对烟草[YanCao]企业来说是不痛不痒,很难起到警示作用。其次,对于禁烟来讲,仅以广告[GuangGao]作为处罚基准还不够准确和全面。”这名负责人说。

　　对此,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副教授王青斌提出了禁止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立法建议。

　　“明确禁止所有的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王青斌说,首先,广告[GuangGao]法以概括的形式禁止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例如,在未来修改的广告[GuangGao]法中明确规定:禁止一切目的、效果或可能的效果在于直接或间接地推销烟草[YanCao]制品或促进烟草[YanCao]使用的广告[GuangGao]。其次,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以规章的形式细化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认定标准及形式等,将“发布、设置、派发、赠送、投放”等均作为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形式。

　　王青斌说,还应该设置严厉的处罚措施。根据广告[GuangGao]法第四十二条的规定,当前的处罚为“由广告[GuangGao]监督管理机关责令负有责任的广告[GuangGao]主、广告[GuangGao]经营者、广告[GuangGao]发布者停止发布,没收广告[GuangGao]费用,可以并处广告[GuangGao]费用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但没有规定广告[GuangGao]费的下限,而且很容易规避。如先做免费广告[GuangGao],然后在其他场合再以捐赠或其他的合法形式给予利益。所以,应在广告[GuangGao]法的这一规定中设置一个最低罚款数额的限制,而且将“可以并处”改为“并处”。

　　“明确执法机制,明确对于像互联网广告[GuangGao]这样的新型广告[GuangGao]形式如何执法。”王青斌说,目前,一些地方的控烟立法可以作为参考的样本,如《杭州市控制吸烟条例》第十二条规定:“禁止在公共场所设置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禁止利用广播、电影、电视、网络、报纸、期刊等媒体发布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又如,《广州市控制吸烟条例》第二十条规定:“禁止利用广播、电视、互联网、报纸、期刊等媒体发布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禁止在户外和公共场所设置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禁止烟草[YanCao]制品生产者、经营者派赠烟草[YanCao]制品。”第二十八条规定:“违反本条例第二十条第一款规定,利用广播、电视、报纸、期刊发布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或者违反本条例第二十条第二款规定,在公共场所设置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GuangGao]法》的规定予以行政处罚。违反本条例第二十条第二款规定,在户外设置烟草[YanCao]广告[GuangGao]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负有责任的广告[GuangGao]主、广告[GuangGao]经营者、广告[GuangGao]发布者停止发布,没收广告[GuangGao]费用,可以并处广告[GuangGao]费用1倍以上5倍以下的罚款。违反本条例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派赠烟草[YanCao]制品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派赠行为,并对派赠单位处以十万元的罚款。”

　　“不过,上述规定较为严格,但在执法方面必然面临困难,因为缺乏具体的实施细则。”王青斌说。本报记者杜晓 本报实习生李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