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酩

　　不久前，有媒体报道了国家发改委有关负责人接收相干采访时泄漏的信息：发改委正在研究在商品住房范畴实行反暴利规定，以使商品房价格能够保持在合理水平。

　　这则报道很快成为舆论关注的热门，也引起了普遍的热议，除少数房地产商喊“冤”外，绝大多数表现支撑。但是，笔者却一点儿也愉快不起来，反倒有一种深深的悲痛之感。宽大大众反对房地产暴利的呼声，已经响了多年，作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重要主管部门的发改委，现在才“研究”实行反暴利规定，是不是有些晚了？

　　吃“房”族是绝对否定暴利的。他们能搬出五花八门的“理由”，否定暴利的存在。但老百姓却有自己的懂得，这不是什么精深莫测的科技难题，而只是一种最本能、最直接的感到。房价离谱地一个劲狂飙，开发商一批批地暴富，加上“砖家”那类“毕业5 年没有4000万就别来会晤”的疯话，让百姓不信房地产暴利都难！

　　当然，暴利，不只是普通大众的“原始感到”，也得到了众多清楚领导人的“理性认同”。近年来，不止一位省市主要领导对此明确发表意见，北京市一位领导的“二成论”就是一个实例。去年两会期间，这位领导指出，房子的建设成本每平方米不过3000元，包含水泥、钢筋及工人工资等，不到房价的二成。而2009年北京商品房的均价是1.7万元/平方米。

　　暴利，不只是“局外人”的“主观揣测”，也得到了部分“圈内人”的“实际认可。记得早在两三年前，南方某大城市就有建筑商泄漏：他所承建的商品房每平方米销售价是几千元，而实际建筑成本也就六七百元，建筑公司获得的利润不高，绝大部分都让开发商拿去了。尽管众多开发商都在否定暴利，但也有敢说实话的。去年一位著名开发商的“心惊肉跳论”就惹起不小争议——“谁都知道，暴殄天物的后果是灾害性的，甚至有可能让全部行业断子绝孙。在2006年与2007年，中国房地产业也涌现了过热，暴利的诱惑极大地透支了中国消费者的购置力与住房梦，我曾用过一个词叫"心惊肉跳"。现在，我更有了暴殄天物的感到，这是一个行业的大忌。”

　　暴利，不只是“感到”、“揣测”，也有众多事实从不同角度做出佐证。近年来，中国进入不同“富豪榜”的人，相当大比例来自房地产业，这说明什么？千军万马争先恐落后军房地产，甚至一些著名大企业不惜抛开“看家”主业转而投巨资争“地王”、“盖房子”，这说明什么？境外热钱千方百计往中国“挤”，最“有兴致”的也是房地产，这又说明什么？难道他们都神智迷乱地在猖狂追逐微利？

　　稍有经济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房地产中蕴含的超肥“油水”，并力所能及地做出了各种反响，国家的重要主管部门怎么偏偏如此“迟钝”呢？当然“迟钝”的也不只是发改委。如果这些部门能像普通老百姓那样敏感“反响”，如果这些部门能在商品房市场开放初期就树立起成本、利润和价格等监管制度，如果这些部门能在2003年与新房改方案实行同步推出反暴利措施，如果这些部门在2005年中央首次提出“掌握房价过快上涨”时就下狠手打击攫取暴利的不法行为，如果……如果……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虽然历史是不容“如果”的，但经历可以细心反思，教训必需认真记取。

　　利益，羁绊改革深刻；利益，绑架政策制订。专家的这一“描写”，很不中听，却被越来越多的事实所验证。尽管可认为不作为、迟作为、乱作为，找出无数条客观原因，但疏忽宽大大众的疾苦与呼声这一主观因素，“这些部门”是难以推掉的。显然，“保持现状”对某些群体大有益处。

　　等“先知先觉者”们都赚得盆满钵溢时才出台“严打”举措，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多年风行的行事程式，一种官商“配合”的默契。于是控制各种特别资源群体利用政策“真空”、采取各种手腕抢先谋求暴利之风就越刮越盛，把本不成熟的市场搅得越来越乱。而像房地产这样超级猖狂、超强固执、超长时间失控的，还真不多见，也许因为这是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块“蛋糕”吧。当然，存在这种现象的不仅仅是房地产。

　　如果是真反暴利，就该来个“历史追溯”，让形形色色“食利者”们把近年来所有不该得的利润全都“退”回来、不该“吃”的“油水”全都“吐”出来。用追缴的巨额“不义之财”，弥补保障房建设的宏大“欠账”。此外，也别怪开发商们“喊冤”，因为从中大口“吃肉食羹”的，的确不光是他们。只对开发商一家“开铡”，剜不净暴利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