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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汉正街搬迁遭商户反对 500年市场面临抉择--中国国情网
2011-04-22

武汉汉正街搬迁遭商户反对 500年市场面临抉择--中国国情网
做孕妇装生意的郑斌愿望能够转变传统汉正街的商业模式,一端介入生产另一端树立自己销售网络

武汉汉正街搬迁遭商户反对 500年市场面临抉择--中国国情网
汉正街区域还存在大批逼仄的旧街巷,居民在电线上晾晒衣服

  从3月中旬开端,汉正街开端进行“综合整治与搬迁改造”。传统批发还是现代商业,城市改造如何平衡民生保障?这座有500多年历史的老市场面临着新的选择。

  主笔◎李伟   摄影◎蔡小川

  焦虑

  刘富民(化名)很焦虑。武汉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他还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驼色皮夹克,里面的绒线衣扎在腰带下面。半瓶“白云边”下肚后,他开端不停地念叨:“汉正街不能搬啊。”这名50多岁的汉正街商人觉得危机日益邻近。

  不安的源头来自3月15日的一次会议,会议由武汉市硚口区宣传部组织召开。刘富民还记得,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汉正街“整体搬迁”的民意调查。“没错,说的是‘整体搬迁’,调查问卷上就是这么写的。”为了证明真实性,他还拿出了一张印有“整体搬迁”抬头的会议人联络名单。参加会议的人,除了管委会、区政府的官员外,更多的是汉正街上主要商会和物业公司的代表。

  “搬迁”——这个词让刘富民们觉得格外刺耳。“500年历史的老街,‘对内搞活’的样板怎么能说搬就搬呢?”

  在街上,刘富民算是个有“权势”的商户。他和其他小商人一样,不修边幅,不开好车,喝“白云边”抽“黄鹤楼”。但他有“地盘”——2000多平方米的商铺。解放前,他的父亲12岁就从汉川跑到汉正街当学徒。3年出徒后,父亲就在街上最富盛名的“老三镇”市场开了自己的杂货店。多年后,刘富民也在街上出身长大,不免耳濡目染。80年代初,市场重开后,刘富民再度开启家族生意,从针头线脑、袜子鞋垫开端,摸爬滚打30年,创下了现在的家业。依照均价2万元/平方米计算,他的铺面就值四五千万元。但如果汉正街搬迁,这些资产就一文不值了。

  “民意调查”的会议充斥了火药味。商户代表们情感激动地反对任何关于“搬迁”的提法,组织方愿望参会商户们再选出代表发表看法,但是遭到了谢绝。没有人盘算中途分开或者置身事外。最后让步的结果,将最后一个小时作为自由发言的时间,每名商户以5分钟为限。

  政府愿望通过搬迁、整理清除市场的火灾隐患、交通梗阻,进而转变“现场、现货、现金”的传统交易模式(三现模式),将喧闹、芜杂的批发市场改造为秩序井然的现代商贸旅游区。而商户们则以为,火灾与交通问题主要根源在于政府管理不善,撤消传统的“三现模式”不具备条件,“支撑整理,但是坚决反对搬迁”。会议最终不得不在争吵中停止。

  5天之后,3月15日,武汉市汉正街综合整治与搬迁改造小组正式发布公告,“即日起启动汉正街综合整治和搬迁改造工作”。汉正街2.56平方公里被划为拆迁区、在建及建成区两大块。拆迁区整体搬迁,在建及建成区则依法整治、全面改造、转型升级。

  三五年来关于搬迁的风闻,就像“狼来了”的预言,在街头飘扬,如影随形但从未坐实。熙熙攘攘,利益往来,生意照旧。但现在两万多商户的心头却轻松不起来。

  刘富民的好朋友胡波(化名)也是街上的大户。他的家族是恢复市场后的第一批个体户,目前家族究竟有多少铺位,估量胡波自己也说不全。与刘富民不同,他已经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整理搬迁”的寒意。

  胡波在汉正街东富商城有4个铺位,这座市场专营塑料制品和玩具。4月初,胡波收到了东富商城进行防火改造的通知,他所在的C栋要在4月底关闭。依照胡波与租户的协定,要提前两个月肯定续租事宜。4个铺面的租期在5月底停止,但突如其来的变更使双方都措手不及。租客们不知道再到何处去找铺面,客源将大批流失。胡波也不知道市场会何时重开,他说“即使给我房租,我也不能收了”。

  市井

  每天早上5点多钟,汉正街的生意就开端了。“打货”的客人从各个方向进入市场,大包小包地拖走各种商品,以赶在开门前补充货架。薄暮收档后,街道立刻成为夜市,批发市场变为零售市场和人头攒动的小吃街。即使到深夜,沿江大道仍旧马达轰鸣,汗流浃背的工人把货物塞进卡车。

  汉正街的牌子就立在晴川桥下,这里是街道的入口。道路坑坑洼洼,下过雨后一片泥泞,很多地方不得不垫上碎砖头。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洋灰味儿,间或混淆着垃圾的酸臭味,布匹、鞋帽、袜子、发卡、锅碗瓢盆分门别类地堆在档口,充满着一种便宜的充裕。

  商品价格低廉,贴着五花八门的牌子,主要针对乡村镇集市场,常能看到“山寨式”的品牌发明,比如“美·摩根保罗”的女装,或“路易·鲨鱼”的皮箱。

  街上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和门面铺位,许多赤膊的搬运工人,大声叫卖的伙计,在过道睡觉的孩子,讨价还价的顾客。在最少的地方摆下尽可能多的铺位,摆放尽可能多的商品,并且尽可能地下降商品的成本,这是汉正街永恒不变的法则。商铺如同中药柜子,密密匝匝地塞进了大大小小的街市和楼宇。每个档口里都堆满了商品,客人看上什么,直接雇扁担和板车拉走。

  老板们凑在一起,在路边支起麻将桌,坐等客户上门。电线杆子上贴满了铺面租售、招工的广告,最特别的是要“狗肉账”广告:“没有收不回的账,只有不想要的账。”“撞了,撞了!”搬运工拉着堆满服装的拖车,在货车、人群间穿梭。逼仄坑洼的街巷、老旧阴暗的大楼、灯光残暴的商厦……人与车、新与旧、乱与杂在这里绘制出市井百态。

  通常所说的“汉正街”并不单指一条叫做“汉正街”的街道,而是包括这条东西向大街为中心,在汉水和长江会合处南北延长的一大片老城区。它由近460条街巷组成,核心区域占地约1.69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近20万。正如名字所传达出的信息,“汉正街”乃汉口之正街,历史上就曾经是汉口的中心区,也是武汉城市文化的摇篮之一。

  汉正街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明朝万历年间。在水运和商业的驱动下,汉口的街市沿着汉水流向自然形成并延长,汉正街市场形成。沿江从西至东,涌现了宗三庙、杨家河、武圣庙、老官庙和集家嘴等众多的码头,为商埠吞吐、集散物资。由于水上交通方便,沿街店铺行栈日益增多,贸易往来频繁。之后,各地富商大贾集聚于这块风水宝地。再后来,青砖瓦舍代替了茅屋竹篱,四乡流民成为市场取之不竭的劳力资源。到清代康熙、乾隆的经济发展鼎盛时代,汉正街已成为“汉口之正街”。

  20世纪初,随着汉口开埠,租界设立与铁路的开通,汉口商业中心逐渐下移至长江岸边。汉正街则演化成小商品市场。“文革”期间,汉正街曾被更名为“兴无街”,所有市场都被关闭,个体商人不得不另谋职业。直到1979年,汉正街市场恢复,第一批103户个体经营者重新出摊。由于武汉奇特的地理位置,汉正街市场一度成为全国性的小商品批发中心,被称为“天下第一街”。

  时至今日,这一区域依旧保持着相对传统的空间格局。汉正街的形态如同一条鱼,鱼嘴在晴川桥,鱼肚子是汉江边的沿江大道,鱼背是武汉的商业中心中山大道,鱼尾则甩到江汉桥。东西贯通的汉正街,就是鱼身上的那根主刺。

  在命名上,汉正街遵守着一个历史习俗,即东西走向与汉水平行的称为“街”,南北走向与汉水垂直的为“巷”。主要的“巷”都是一头扎在汉水里,与汉水码头同名。巷头原先还设置有寺庙,表达镇水和祈求平安之意。这些沿汉正街主脊南北展开的平行小巷,如同鱼刺般密集,则是汉正街的血管和纽带。

  细密的小巷与主街交错,形成了层层叠叠的集市。历史上,正街上的店铺,主要是大商号的门市、仓库和会馆,沿着河街则是各种分工明确的货物码头、密集的寺庙与集市,堤街曾经是工人、锡匠、民众茶楼聚集的地方,而垂直于汉正街的是那些致密的鱼骨式商住混杂特色商品批发街巷,搀杂着娱乐和消费场合。

  尽管由于政治运动中止,但今天汉正街的格局仍旧保持着曾经的历史脉络。上世纪80年代末期,汉正街开端不断地进行旧城改造,利济路、多福路等南北向道路被拓宽,一部分老棚户区被拆除,树立起了一系列的商住并存的专业市场。每一个产业都有若干自己的专业市场,并都形成了一条完全的产业链。

  但大批老街巷与旧房屋依旧存在,成为高楼大厦的背景与底色。这些铺面衔接着铺面,如同人体血管一样密密麻麻,低矮的铺面不断挤压人行通道,很多通道只能并排两人来回。电缆电线编织起一张蜘蛛网络,并成为居民的晾衣绳。薄暮时分,居民们把煤气罐搬到街边做饭,整条巷子里就弥漫着辣椒下锅后的呛人气息。

  批发生意有两大特点:第一是同业扎堆,便利客户货比三家;第二是交通便利,组织灵巧,既能大进大出,也能化整为零。由于街道狭小、人流浓密,汉正街形成了奇特的物流体系。扁担与推车是物流的末端,这些挑夫们负责将货物从门店运到江边的货运公司。沿江大道至友谊南路一线则是物流公司的天下。白天,老板娘们在路边支上一把阳伞,接受挑夫们搬来的零碎的货物,晚上则装上大卡车,运到特定的城市。

  以现代商业的尺度,汉正街存在空间上的局限。区域一边临河,无法修建太宽的马路,另一边的狭小街巷限制了大批货物的出入。在商圈周边主路上,货运物流的堆积和拥堵成为这里最大的交通和消防隐患。白天,物流公司的卡车停在街面上,一些商人趁机建造了大片简易的仓库和民房出租盈利。在汉正街,一切自发的商业活动都是同一类利益驱动下建设起来的。但是,这种互相依靠共生的高密度业态,以及多年的历史积淀,共同激发了蓬勃的人气,使这里永远川流不息。

  蜷缩在老房子里的店铺,嘈杂的人声,拥挤的车道,推着板车来回卸货的工人,还有挂在街头“杜绝一切火灾隐患”的红色条幅,都显示着这里的破落与繁荣。而时不时涌现的红色“拆”字,则提示着这里未来的命运。

  买卖、物流、仓储、加工、居住、吃喝拉撒……都集中在这不到1.7平方公里的区域内。三教九流,五方杂陈,热气腾腾,分工明确。现场、现货、现金的交易模式,凌乱之中也遵守着自己的秩序与江湖规则。

  在官方看来,凌乱的交易环境、低端的经营模式、落伍的市政设施,使汉正街逐渐成为城市的溃疡。而在刘富民们看来,这种“乱”正是汉正街的核心价值,体现了汉正街历久弥新的性命力。“不乱不闹,怎么会有人气?怎么会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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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N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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