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雪域高原上的英雄传奇
－－追忆当年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峥嵘岁月

    新华社北京５月１９日电 五月的拉萨，明媚而绚丽。为迎接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６０周年而修葺一新的布达拉宫广场上，游人如织，欢声笑语；广场南端，默然如山的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纪念碑庄严耸立，金色的铭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人民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驱逐帝国主义势力，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从此，西藏[XiCang]进入从黑暗走向光明、从落后走向进步、从贫穷走向富裕、从专制走向民主、从封建走向开放的新时代。”

    那是一段血与火的岁月，一段生与死的历程。６０年时光如水，然而踏遍１２０万平方公里雪域高原，在当年解放[JieFang]军走过的路上，有他们[TaMen]淌过的血汗，有他们[TaMen]创下的业绩，有他们[TaMen]留下的英名。

    他们[TaMen]完成了一部英雄的传奇，矗立起一座不朽的丰碑。

    急速出征－－解放[JieFang]和保卫西藏[XiCang]，粉碎分裂阴谋，１８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肩负着前所未有的重任

    “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决不仅仅是一次军事行动，更是一个政治宣言，是一次具有深刻历史意义的决策。”

    １８军进藏[JinCang]的亲历者，曾任西藏[XiCang]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的阴法唐，如今已是８９岁的老人。当他在北京向我们[WoMen]讲述６０年前的这段往事时，清晰得犹如就在昨天。

    “关于进军[JinJun]西藏[XiCang]，党中央和毛主席是经过反复斟酌的。一直觊觎西藏[XiCang]的帝国主义势力看到全国解放[JieFang]指日可待，就在西藏[XiCang]加快搞‘西藏[XiCang]独立’的各种活动，企图以此作为他们[TaMen]‘反共’和遏制新中国发展的据点。”

    老人有些激动地说；“西藏[XiCang]自元代起正式归入中国版图已经７００多年，早已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祖国统一、人民解放[JieFang]而战的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JieFang]军，岂能坐视这样的图谋？！”

    审时度势，反复思考后，毛主席在出访苏联的专列上，发回这样的电报：进军[JinJun]西藏[XiCang]宜早不宜迟，越早越有利。紧接着又从莫斯科致电中共中央、彭德怀并转邓小平、刘伯承、贺龙，认为西藏[XiCang]国际地位极重要，我们[WoMen]必须进藏[JinCang]。这封电报，就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具体时间、部队数量、准备工作、后勤支援等各种问题一一作出部署。

    对这封基本确定了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战略的电报，阴法唐记得格外清楚，他说：“这一天，是１９５０年１月２日，发电之际，已是清晨４时。”

    “这时候，我们[WoMen]１８军上下正为驻守川南做准备。连年征战后大家似乎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很多干部都准备结婚、安家。军政委谭冠三也被调任自贡市市委书记。”

    谁也没想到，此时１８军领导突然接到刘伯承、邓小平、贺龙三人联名签署的特急电报：速来重庆受领新任务。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艰巨、非常光荣的任务。”戎马半生的刘伯承，连用三个“非常”强调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非同寻常。他郑重地说：我们[WoMen]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１８军。

    “坚决服从命令！”张国华、谭冠三用最简练的回答，代表１８军将士扛起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使命。

    １９５０年３月初，１８军在乐山举行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誓师大会，３６岁的军长张国华带领全体指战员宣读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誓词：“我们[WoMen]光荣地受领了解放[JieFang]西藏[XiCang]、建设西藏[XiCang]，把帝国主义势力驱逐出西藏[XiCang]，保卫祖国边防，保卫世界持久和平[HePing]的伟大任务。我们[WoMen]坚定顽强、奋勇前进、战胜困难，保证完成任务！”

    从秋收起义开始投身革命生涯的谭冠三激情迸发：如果这次我真的为国捐躯了，请你们一定把我的骨头埋在西藏[XiCang]！

    半个月后， １８军从这里踏上了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漫漫征途。阴法唐说：“我们[WoMen]从此与西藏[XiCang]的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与西藏[XiCang]人民的幸福安康，与新西藏[XiCang]的诞生和发展，紧紧连在一起，生死与共。”

    决胜昌都－－进藏[JinCang]的勇士们以忠诚、意志和鲜血，为西藏[XiCang]的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铺平道路

    １８军从川地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行走２４００多公里路程，途经十几座４5００米以上的雪山，数十条大小冰河，要穿越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暗藏杀机的沼泽草原。

    几乎没有路，没有可住的房子，没有足够的食物，尤其是没有充足的氧气……进军[JinJun]西藏[XiCang]，困难和考验，不光是来自敌人，还有严酷的自然条件对生命和生存极限的挑战。

    “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被很多人形容为‘第二次长征’，是世界军事史上罕见的最艰苦、最悲壮的大行军。”阴法唐说，“没有长征那么多激烈的战斗，但就其艰苦卓绝的程度而言，进军[JinJun]西藏[XiCang]比长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样的意志和精神支撑他们[TaMen]？几乎每一个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１８军战士身上，都有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最让阴法唐萦绕于心的是长眠于雪山的周大兴。

    周大兴曾是一名小红军，１９３３年红军长征到达甘孜时他因病无法随队北上留在了藏区。当进藏[JinCang]部队来到邓柯，他立刻兴奋地迎上去。在他的要求下，经批准他重返自己的队伍。５２师１５４团２营有了一名穿着藏袍的战士。

    在昌都战役中，１５４团奉命迂回包抄敌人。他们[TaMen]穿越了近百公里荒无人烟的巴塘草原，翻雪山，涉冰河，顶风冒雪，奔袭千余里。周大兴身兼向导、翻译、联络员、侦察员，行军走在最前面，休息落在最后面。１０月１４日晚，部队被大雪和冰雹所困露宿雪山。第二天一早，战士们陆续从雪坑里爬了出来。但是，３天几乎没吃东西的周大兴，再也没能站起身来。

    在他口袋里有一封写给妻子的信：亲爱的益西泽玛，我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队伍，做一点我能做的事，我的心愿就达到了！

    作为主要指挥者，阴法唐对自己一生中最为艰辛的这次战斗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说：“我们[WoMen]活着的人，都是幸存者。”

    在如此严酷的环境里，１８军进藏[JinCang]队伍中还走着１１００多位女战士，她们大多数是十六七岁的花样女孩，大多数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家乡。

    李国柱是在重庆报名参加１８军入藏部队的。踏上进藏[JinCang]之路，缺氧、负重、徒步、高寒、饥饿，无一不是对年轻女战士最残酷的挑战。她说：“有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晚上偷偷掉眼泪，但我们[WoMen]从没后悔。”

    昌都战役打响之前，她所在的女子工作队奉命运送一批前线急需的粮食物资。她们接收了２００头牦牛和两万多斤物资。

    “当时，我们[WoMen]每天只有二两粮食的定量。又饿又累，牦牛又不听话，为了按时把这些物资运到前线，我们[WoMen]真是豁出命了似的。”

    已到晚年但依然风趣爽朗的李国柱说，经过了进藏[JinCang]之路，这辈子再没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了。她说，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后她第一件工作就是为牺牲的战友填发烈士证：“我一个人填写了１１１张。”

    １８军官兵们，就这样以无坚不摧的勇气、意志，以赤诚的热血和生命，克尽万难一路前行。

    １９５０年１０月，在党中央和中央政府为争取和平[HePing]解决西藏[XiCang]问题的多方努力都被拒绝后，不得不实施以打促和，以战求和的部署。

    １０月６日至２４日，人民解放[JieFang]军发起的昌都战役，仅用１９天就基本摧毁了藏军的有生力量，为最终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西藏[XiCang]奠定了基础。

    阴法唐自豪地说：“这是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的决胜之战，也是解放[JieFang]中国大陆的最后一战。”

    进驻拉萨－－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国大陆的全部解放[JieFang]，为西藏[XiCang]人民带来希望之光

    昌都战役的胜利，迫使执政１０年的西藏[XiCang]地方政府摄政达札辞职，十四世达赖喇嘛提前亲政。

    １９５１年５月２３日，经过７轮谈判后，《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XiCang]地方政府关于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西藏[XiCang]办法的协议》在北京正式签字，终于实现了划时代意义的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但作为和谈代表团的一员，张国华深知，进藏[JinCang]部队肩负的使命还远未完成。

    阴法唐回忆说，就在《协议》签订的当天下午，毛主席听了张国华关于进藏[JinCang]部队情况的汇报，他对张国华说：办了一件大事，这是一个胜利，但还是第一步，下一步实现协议还要靠我们[WoMen]的努力。

    也是在这天，毛泽东批准了解放[JieFang]军的《进军[JinJun]训令》：我人民解放[JieFang]军为了保证协议的实现和巩固国防的需要，决定派必要的兵力进驻西藏[XiCang]。人民解放[JieFang]军西南、西北部队，分别自西康、云南、新疆、青海向拉萨进军[JinJun]。

    １０月２６日，在张国华、谭冠三率领下，人民解放[JieFang]军进藏[JinCang]部队到达拉萨并举行入城式。随军新华社记者为我们[WoMen]记录了６０年前这一天的情景：

    “这天一早，成群的僧俗人民就涌向会场。一二十里外的农、牧民也穿着新衣赶到拉萨来。１０月的太阳暖和地照耀着拉萨郊外熙熙攘攘的欢迎人群。会场四周五星红旗迎风招展……

    经过两个多月连续行军，翻越了千山万水，饱经风雪的战士们，个个精神饱满，整齐雄壮地通过检阅台前。

    整齐雄壮的队伍从拉萨城东延伸到城西，拉萨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五星红旗开始在拉萨上空飘扬，宣告了雪域高原新时代的开始。

    当时的西藏[XiCang]，仍延续着黑暗、残酷、野蛮的封建农奴制度，百万农奴完全没有人身权利和自由生活。

    “那时拉萨不过两万人，而乞丐就有３０００多。”随１８军独立支队进藏[JinCang]的吴景春，回忆她初到拉萨的印象是：“有无数破烂不堪的小帐篷，里面居住着贫民，乞丐，流浪者，残疾人，蓬首垢面、衣不遮体，大街上天花流行，到处可见满身脓包的人躺在街边。”

    吴景春当时是一名助产士。而那时藏族妇女绝大多数生产都在牛棚、猪圈里，新生儿能活下来的不足三成。３８年后成为部级领导的她回忆道：“那时候我们[WoMen]都跪在地上给产妇接生，胳膊肘回来都破了，也管不了什么脏不脏的，反正是为藏族群众服务，一定要做好。”

    解放[JieFang]军让这些从未被当做“人”的藏胞们，第一次感受到关爱之情。 “西藏[XiCang]人民是从认识解放[JieFang]军开始认识共产党的。”这年１３岁的热地，是个在头人家当佣人的苦孩子，身上留着乞讨时被恶狗咬伤的累累伤疤。第一次见到解放[JieFang]军时还有点害怕，但他很快发现：“解放[JieFang]军对我这样的人特别好，又给吃的东西，给穿的东西，这样慢慢地我心想原来‘红汉人’这样好啊！”

    从解放[JieFang]军那里，热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而随着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他自己和千千万万西藏[XiCang]人民的命运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５２年之后，热地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他说：“我的亲身经历，就是西藏[XiCang]历史性变迁的见证。解放[JieFang]军从踏上西藏[XiCang]的第一步起，就和我们[WoMen]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谋发展。”

    对于造福西藏[XiCang]人民，让他们[TaMen]过上崭新的生活，进藏[JinCang]子弟兵怀着强烈的使命感。昌都战役胜利后不到两个月，昌都小学就在一所破旧的城隍庙内开课了，这是西藏[XiCang]第一所现代意义上的学校，随１８军进藏[JinCang]的两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亲自为孩子们讲过课。

    医院、邮电所、气象站、银行、公路、飞机场、发电站……据说，有２００多个西藏[XiCang]“第一”，是随着解放[JieFang]军进军[JinJun]西藏[XiCang]、解放[JieFang]西藏[XiCang]的历程诞生的，新西藏[XiCang]、新社会、新文明的种子随他们[TaMen]的脚步一点点播撒在这块壮丽却封闭落后的土地上。

    回首６０年前发生在故乡西藏[XiCang]的这一切，热地用藏族人习惯的语言方式表达对解放[JieFang]军的深厚情感：“喜马拉雅山再高，没有人民子弟兵的功劳高；雅鲁藏布江再长，没有人民子弟兵的情意长。”

    “大军西进一挥间，二次长征不畏难。数月艰辛卧冰凌，世界屋脊红旗展。男儿壮志当报国，藏汉团结重如山。高原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首谭冠三到达拉萨后挥笔写下的诗句，至今读来仍让人荡气回肠。

    １８军从乐山出发，多少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倒在了路上。而后，１８军进藏[JinCang]官兵中的大部分继续在这里工作、战斗、生活了数年或数十年，即使离开，他们[TaMen]的心也永远和西藏[XiCang]高原系在一起。

    他们[TaMen]为西藏[XiCang]和平[HePing]解放[JieFang]立下的功勋，他们[TaMen]为西藏[XiCang]的繁荣发展、为西藏[XiCang]人民的幸福生活作出的贡献，他们[TaMen]的忠诚、勇敢、牺牲和奉献精神，铭刻在新中国的史册上。（曲志红、刘永华、唐召明、杨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