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人（左）下飞机后，边检人员敏捷为其办理通关手续。

　　他既担忧自己话里没了乡音，亲人听不出来；又不知该穿什么衣服、梳什么样的头发，能让亲人一眼认出他……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唐诗中所描写的画面，4月2日在南京真实上演。当晚，台北飞来的MU5002次航班降落南京禄口机场，在其他乘客都下飞机后，阔别故乡62年的国民党老兵欧阳秋始终呆在机舱里不肯出来。在南京边检站检查员近半个小时的劝告下，老人这才坐上轮椅，下飞机与亲人相见。

　　最后一名乘客拒下飞机

　　4月2日晚，台北飞到南京的MU5002次航班落地，南京边防检查站的官兵们正为旅客们办理入境勤务手续。正逢清明时节，台胞清明返乡祭祖已涌现一周多的高峰。经过20多分钟的紧张劳碌，该航班旅客基本入境，这时，边检站值班科长唐晓进的对讲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报告科长，最后一名旅客谢绝下机！”

　　唐晓进立刻登机一探究竟。原来，这位谢绝下机的旅客是一位83岁的老人，名叫欧阳秋，老家在宿迁，是一名国民党老兵，当年在南京服役。此时的欧阳老人衣着体面，精力看上去不错，却像孩子一样黏在座位上，再三谢绝机组人员的劝告，执意不肯下飞机。

　　唐晓进正要上前跟老人家打召唤，对讲机里又传来消息：边检大厅有一个20多人的亲友团在讯问情形，全是迎接欧阳老人的！

　　“畏惧”亲人认不出他

　　“欧阳先生，您的亲人在外面等您，他们很焦急，我们送您过去吧？”唐晓进平和地说。听说外面有亲人等他，欧阳老人眼圈有点湿润，但他立即转过脸去，冷冷地丢下一个字：“不！”但是唐晓进没放弃，继续劝告道：“您看，我是边防警官，您可以信赖我，告知我为什么不想下机，我好告知您外面的亲人，让他们不要焦急。”

　　“我畏惧……”欧阳老人嘴角艰苦地发出嗫嚅一般的叹息。原来，欧阳秋老人已整整分开故乡62年。62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故乡、惦念亲人。如今是他第一次回家，眼前就是家乡的土地，近处就是怀念的亲人，但是，当真的要踏上这片土地时，他却恐惧了！“告知我，南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说的话里还有乡音吗？我不知道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头发，能让我的家人一看到我就知道那是我，就是我……”欧阳老人似是发问，更像自问，眼神里有等待。

　　见到妹妹他从轮椅上站起来

　　唐晓进趁热打铁：“老先生放心，南京没变，城墙、古树处处都是，就是您的亲人家里多了好多晚辈，现在就在外面等您。”听了这番话，老人眼中放出神情。唐晓进趁机上前，一边搀扶老人坐上轮椅，一边说：“我们一起送您。”老人点头答应。唐晓进立即通知开通绿色通道。接证，盖章，问候。“欧阳先生，欢迎您回家。”检查员朱詹把证件交还欧阳秋，老人的手在发抖。

　　不远处望眼欲穿的，就是欧阳老人的亲友团。他的妹妹，领着已是五世同堂的一家人，在边检通道不停向里观望。越来越近了，就在欧阳老人距离亲友四五步时，他忽然生出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力气，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向妹妹，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老泪纵横…… 

　　通信员 耿雯 

　　本报记者 于英杰 文/摄

（编辑：SN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