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老人陈有娣拿到自己的户口簿时，眼里噙着泪水。南方日报记者 苏仕日 摄

　　她们毕生不嫁，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前往南洋打工，直到1990年以后才陆续回国。她们大多持新加坡或马来西亚的护照入境且已超期居留，由于没有中国国籍而无法参加社会保险，部分人更是陷入年老多病、生活艰苦的窘境。

　　昨天，100岁的陈有娣、95岁的梁检群等4名东莞自梳女恢复了中国国籍。这些孤独了一生的老人，终于叶落归根。

　　一张复籍证书苦等17年

　　“姐姐回国17年，我们也帮她跑了10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95岁的梁检群昨天领到了公安部门颁发的复籍证书，她70多岁的弟弟梁润林两次泣不成声，“其实姐姐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的想法是，她在这里长大，现在年纪大了，回来了，总要有个户口才叫落叶归根。现在办下来了，我认为很抚慰。”

　　1934年，18岁的梁检群与三四名姐妹一起远赴南洋打工。当时，梁家兄弟姐妹9人，生活十分艰苦。在很长一段时间，全家人依靠梁检群外出打工的收入勉强保持生计。

　　梁检群在新加坡当保姆、做洗衣工，直到做不动了才回到故乡——望牛墩镇上合中下坊村。由于一心扑在做工挣钱上，她没有结婚，年纪稍大后干脆做了“自梳女”。回国后，老人凭着终生积蓄下来的十万元，一直过着简略的日子。但十多年过去后，钱也慢慢用完了，只能靠侄子救济度日。

　　拿着发黄的“担保问候纸”，梁检群只能勉强回想起少量当年在南洋打工的经历。但当她听说有了户籍后将来看病就可以用医保报销，政府还会发放艰苦补助时开心肠笑了。

　　恢复国籍就能进敬老院

　　同一天，当百岁老人陈有娣拿到印有自己名字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簿时，眼里一直噙着泪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出身日期，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确年纪，只记得和村里的一个人同龄。

　　陈有娣说，很开心，因为恢复国籍后就能去敬老院了，“那里有人照料”。

　　1937年，26岁的陈有娣与大姐陈始女一起远赴新加坡做工，一做便是60多年。2002年，陈友娣与大姐一起回国，住进了自己早年出钱让弟弟帮忙兴建的房子里。不久，大姐逝世，侄子陪着她一起住。后来，侄子搬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住。

　　两个月前，身体一直都不好的老人，右小腿上突然起了一个黑点，后来慢慢溃烂到鸡蛋大小，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看好，已经影响到走路。由于侄子等亲属忙于工作，老人平凡洗衣做饭都是靠自己。

　　陈有娣说，就是认为很孤独很悲凉，“死了可能都没人知道”。

　　去年，她曾去找过敬老院，愿望能够住到里面，但因为没有户口被拒。

　　没医保社保老来无所依

　　上世纪30年代，珠江三角洲地区蚕丝业衰落，许多年青女性听说南洋打工收入丰厚，遂结伴随行，部分女性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打工多年，没有谈婚论嫁，成为“自梳女”。

　　据东莞侨联不完整统计，东莞目前有40多名这样的“自梳女”，主要散布居住在常平、寮步、高埗、横沥、东坑、大朗、石龙、石排、茶山和望牛墩等14个镇街。目前，人数最集中的是常平镇，约有10余名，最少的镇街则只有1—2名。她们年纪最轻的76岁，最年长的一百岁。

　　返乡的“自梳女”大多跟叔侄亲属一起居住，有的则是几个人合住在一起，还有少数老人因亲戚家境不好或亲人都已逝世，一人独居在家。迄今，进入敬老院养老的“自梳女”老人不超过一成。

　　由于老人广泛年纪偏高，所以对医疗的需求较为急切。东莞市政府此前针对这些老人设立了专门的经济补助和医疗救助基金。其中，2007年，东莞市委、市政府决定，参照东莞市低保对象补贴尺度，拨出近35万元专款对生活在东莞市各镇(街)的贫困孤寡老归侨每人每月补贴342元(其中生活补贴款300元，医疗救助金42元)。2008年，进步至442元；2010年，又进步至482元。

　　今年，东莞市政府开端每个季度向这些返乡的“自梳女”老人发放1400元的艰苦补贴。但年老体弱，失去了工作才能，而且没有中国国籍，享受不到社保、医疗补贴，村里的分红也没有份，有些人生病住院，动辄要破费上千元。这些，一直是返乡自梳女面临的难题。

　　莞籍“自梳女”将陆续恢复国籍

　　今年3月，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局、东莞市公安局、侨务局等部门在当地的支撑下，到各镇逐家逐户调查核实有关情形，核实返乡“自梳女”的材料。经过几个月的尽力，已经有33名莞籍自梳女恢复国籍申请的受理工作完成，7月底将资料上报公安部。近日，首批4人获准恢复中国国籍。

　　东莞市出入境部门负责人说，“自梳女”复籍工作的进展难度在于，依照国家法律，除了户籍证明，她们还要满足有地方居住、有在世的亲属养活等条件，这对部分自梳女而言尚有难度。

　　此外，还有一些“自梳女”回乡时，是持有新加坡或马来西亚护照入境的，须要隔一段时间加办签证延期，并改换护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年老的“自梳女”无法回去办签证，很多人的护照过期或丧失，其他材料的收集难度也很大。

　　南方日报(微博)记者 郭文君 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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